陈阳听完苏老爷子那番饱含血泪的讲述,心中恍然,原来所谓的恩人,原来是这个原因。知道了原因之后,他连忙摆手,脸上带着真诚的谦逊和一丝不好意思:“苏老,您这么说,可真是折煞晚辈了。” 陈阳语气恳切,冲着苏老爷子微微欠身,“我当时对付中村正雄,纯属是私人恩怨,他害我师叔,屡次设计害我,更是欠下了楚老板、金老板和我几位兄弟的血债。” “我找他报仇,是天经地义。在此之前,我完全不知道他与苏家还有这样一段血海深仇。” “所以.....”陈阳连连摆手,“苏老爷子,恩人这两个字,我实在不敢当,也太过沉重了。” 苏老爷子轻轻拍了拍陈阳的肩膀,那手掌温暖而有力,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感慨:“陈小友,你过谦了。无论你是否知晓,你除掉中村正雄这个祸害,客观上就是为我苏家,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英烈,讨还了血债!这份情,我苏家认!” 他收回手,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,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隐藏在迷雾中的敌人:“这个中村正雄,为人不是一般的阴险狡诈。” “他潜伏极深,当年在我们泉城活动时,用的是‘边海春’这个身份,无论是言谈举止,还是对古董的见识,都完全看不出破绽,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手段高明、有些贪财的国内古董商人。” 苏老爷子叹了口气,带着一丝无力感:“不瞒你说,当年明哲出事后,我也曾动用所有关系,秘密调查过这个‘边海春’,想知道他背后到底是谁。” 苏老爷子一脸的惋惜,无助的摇摇头,“但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或者说,他那个身份本身就是天衣无缝的伪装,我耗费了无数心力,最终……一无所获。” “正因为如此,明哲的仇,一直成了我心头一根拔不掉的刺,也是我苏家最大的憾事!” 说到这里,苏老爷子眼中燃起迫切的光芒,他拉住陈阳的手,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好奇:“后来,我听闻中村正雄的事情,见过照片之后,我断定就是这个人,当初害死了我两个侄子和儿子。” “陈小友,快,跟老头子我说说,这个狡猾如狐、隐藏至深的恶魔,你到底是怎么找到他,又是怎么……把他干掉的?老头子我,真想听听这大快人心的过程!” 苏雅琴此刻也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争吵和不快,她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半步,一双美眸紧紧盯在陈阳身上,里面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有对家族往事的悲伤,有对中村正雄的刻骨仇恨,更有对陈阳如何完成这几乎不可能任务的强烈好奇。她微微抿着嘴唇,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 陈阳感受到苏老爷子手上传来的力量和期盼,也看到了苏雅琴那专注的眼神。他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思绪,开始讲述那段惊心动魄、代价惨痛的复仇之路。 “苏老,说起这事,其实最开始,我也被他蒙在鼓里。”陈阳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沉凝,“我起初并不知道这个‘边海春’就是中村假扮的,更不知道他和我师叔杜明德之间的恩怨。这一切,多亏了另一位苦主——楚老板。” “楚老板?”苏老爷子微微蹙眉,似乎在记忆中搜索。 “嗯,”陈阳点点头,“一位以玩木器为主的古董老板。楚老板隐忍多年,一直在暗中追查中村的下落。是他最先发现了中村正雄假冒‘边海春’身份的线索,并且一路追查,才最终将他逼了出来。” 陈阳的讲述开始进入核心,语气也变得更加沉重:“最后的对决,发生在江城附近的耳朵山。那时候,中村正雄的身份已经暴露,他狗急跳墙,躲进了山里。我们这边,做了充分的准备。有一队经验丰富的退伍军人,有保利集团派来的专业保镖,装备的都是精良的进口家伙事。在火力上,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。” 苏雅琴在旁边听到保利集团几个字,不由看了陈阳一眼,没想到他背后居然还有宝丽的帮助。 他顿了顿,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和追悔:“当时……包括我在内,大家都有些……大意了。觉得在绝对的火力优势和人数优势下,他中村正雄就算有三头六臂,也插翅难飞。现在回想起来,正是这种轻敌的心态,才导致了后面惨重的代价。” 陈阳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深深的痛楚:“中村正雄的狡猾和狠毒,远超我们的想象。他利用我们对山里地形不熟的弱点,布置了各种陷阱和诡雷,更是将我们引入了他精心选择的伏击点……那根本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死局!”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枪声大作、血肉横飞的山林:“我们虽然火力猛,但在他的算计下,完全施展不开。他像一条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蛇,每一次出手,都精准而致命……我们付出了……付出了两名跟我出生入死的小兄弟,还有……一路追查他、一心想要报仇的楚老板和金胖子的生命……” 说到这里,陈阳的声音有些哽咽,他用力眨了眨眼睛,才继续道:“而我……也一时不察,中了他淬在暗器上的剧毒。” 说着,陈阳默默地解开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,然后将衣领轻轻向旁边拉开,露出了左边肩膀。 只见在那结实的肩窝处,一道狰狞的伤疤赫然在目!那伤疤如同一条黑褐色的蜈蚣,紧紧地趴伏在他的皮肤上,疤痕扭曲凸起,颜色深暗,与周围健康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仅仅是看着,就能想象到当初受伤时的惨烈和痛苦! “啊!”